昨天一朋友来电，说了一件让他很纠结的事情。年关，公司业务繁忙，领导派他出差山东，要到大年二十八才能回来。
“出差就出差呗，有什么好纠结的。”我说。
“问题是过两天就是小年了，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神，我这一走不就无法祭灶，无法送灶君上天庭了吗？那灶君会不会对玉帝胡乱说一通啊？那明年一整年我会不会很倒霉啊？”……朋友在电话里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担心。
也许还有很多人像朋友这样，对没有祭灶颇感纠结。
“好话传上天，坏话丢一边”，“吃得饱饱的，醉醉的，在玉帝面前多说我们家的好话，不说坏话啊”。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听到父亲在每年祭灶时反复说的话。
曾问父亲，如果不祭灶会怎样？父亲说“那可不得了，不祭灶就是藐视灶神，他会在玉帝面前将我们家一年的所有过失、恶事全抖出来，上天就会降罪给我们，就麻烦了。”父亲的回答应验了许多人的担心——“怎么能不祭灶呢？”
记得小时候，祭灶结束后，父亲必会叫上我们兄弟姐妹一起吃撤供下来的“灶神糖”，并强调吃了保平安。那时的我最关心的不是平安，而是自己爱吃的糖。
从小到大，在年复一年祭拜灶神的耳濡目染下，我一直相信灶君的真实存在，乃至结婚成家后，每年到农历腊月二十三就要忙碌一天，先是家里的大扫除，特别是灶台要擦得干干净净，没有油污。然后就是上街采购年糖、水果，等到晚饭后就开始祭灶了……
也像小时候父亲嘱咐我的一样，我也嘱咐我的孩子，祭灶这天，晚饭后不要出去玩，要待在家里等着享用灶神吃过的供品才会保平安。
我常在想，也许民俗就是这样，祖辈传父辈，父辈传子辈，再传孙辈、孙孙辈，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。遗憾的是，很少有人去认真探究民俗真正的寓意。于是，一些本来利益世道人心，劝人行善的民俗，随岁月推移，在以讹传讹中，被歪曲得面目全非，成了封建迷信。
关于为什么要在俗称“小年”的农历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祭灶，有许多不同版本的民间传说。不论这些传说多么有趣或多么荒唐，灶神都已成为中国民间俗信中掌管家庭吉凶祸福的“神灵”，千百年来一直传承下来。
老辈人都说，小年的祭灶，就是让灶王吃好喝好，上天去说些对家人有利的好话。有句俗话说“二十三糖瓜粘”，“糖瓜粘”就是为了粘住“灶王爷”的嘴，用糖来粘在“灶王爷”的嘴上，就是让“灶王爷”多说好话，玉帝就会根据报告来决定来年是否赐福降财给这家人。
以前没细究这种祭灶民俗有什么不妥，直到自己学佛了，特别是恭闻了当代住世佛陀的法音后才真正明白，民俗中关于祭灶的一些传说，虽然出发点是劝人行善，家庭要和睦，但如果祭祀灶神是为了“好话传上天，坏话丢一边”则无疑是在侮辱灶神，将灶王爷当做丧失原则立场的“贪官”来对待了。
当代住世佛陀在法音《发愿求加持》中揭示了一种侮辱佛菩萨的普遍现象。就是一些人平时不修行，往往得了重病或不治之症后就变得很虔诚的样子，就发心要修行了。说只要你佛菩萨能治好我的病，喊我做什么都可以，哪怕倾家荡产都可以。
住世佛陀一针见血地指出，其实这样的发心是很糟糕的，是魔见，是邪魔妖见，就是众生的利欲熏心到了极度，在病得最危难之时，想寄托一线希望唤起佛菩萨没有具备的贪心，将佛菩萨看成了“贪官”。佛陀说“这罪是非常大的”。
带着强烈的功利心去祭祀灶君，想让灶君无视因果法则而“渎职”，这和上述与佛菩萨做“交易”，侮辱佛菩萨的现象是同出一辙的肮脏心态，是同样在侮辱灶神而不是信仰灶神。
想想吧，假如你是灶神，世人如此侮辱你，你会如何？
是故，千百年来，家家户户都在祭灶，但家家户户依然有着诸多逃不了，避不开的悲欢离合，磕磕碰碰和生老病死，难道是灶君白吃白喝，白收人间的香火供奉而不办事吗？绝非如此！
那祭灶的真实寓意究竟是什么呢？
学佛后，我终于明白，是否真实存在灶神不重要，但“举头三尺有神明”却是真实的。也确有“因果护法神”在每天巡视人间，记录着世人的善恶因缘。而一个人是富贵还是贫穷，是吉祥如意还是灾祸连连，是平安健康还是多病多难等等，不是灶神也不是玉帝决定的，而是每个生命在不间断流转的轮回中，自己曾经所种所结过的善恶因缘决定的。
我终于明白，在因果定律中，没有谁能改变我们的命运，只有自己的善恶行为在决定命运，也没有泥塑的菩萨、神明在保佑我们，而是靠自己真正的善心善行在“保佑”自己，改变命运。
我终于明白，“善有善报，恶有恶报，不是不报，时候未到”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。只可惜很多人没有悟懂其中的奥妙所在。
许多人，在日常生活中只是偶尔行行善就以为够良心了，却不识自己“贪嗔痴慢疑”的五毒之罪，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肆意杀生，为了名利而勾心斗角等等，自己种过那么多恶因，造了那么多的罪，最终却想通过“行贿灶神”逃避恶果，真是痴心妄想。
世人可怜，自作聪明，以为买几盘糖果，供几杯水酒，就可以“粘住灶神的嘴”，哄得灶神渎职，到天庭做“述职报告”时会“好话传上天，坏话丢一边”。这难道不是将灶神看成了贪欲心极强，而且是花小钱就可以打发的“贪神”吗？
我终于明白，真正的佛教是破除迷信的，祭灶的真实寓意不是送什么灶神向玉帝做“述职报告”，而是告诫世人对因果要有敬畏之心，对佛菩萨要有虔诚之心，对护法神明要有感恩之心。
我终于明白，祭灶是临近春节时的“年终总结”，在祭祀中，让自己面对神明或佛菩萨，深刻反省自己这一年的善恶之因，真诚忏悔自己有意无意之间所做过的坏事，发愿在来年一定要“诸恶莫作众善奉行”，一定改过自新，从而祈请诸天护法圣神护持，祈请佛菩萨加持自己一切吉祥如意。
我终于明白，若能如此自省，忏悔发愿并落实于生活的点点滴滴和起心动念之中，则可得到诸神护佑，菩萨加持而平安健康，福慧增长。若能如此，即便没祭灶又何妨？若非如此，任我搬出金山银山来祭灶又有何益？
我终于明白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因果之中，而因果定律、善恶有报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。灶神不会因为我们的所谓祭祀而有所偏袒。
撰稿：贡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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